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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恪带着林觉方和凌青子前往张家院子歇脚,他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那就是兰氏。
昨日,林觉方押着李贵经过张家的时候,兰氏就呆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但苏恪知道,她肯定知道李贵被抓的事。
昨天他急着去横县,没空去观察这兰氏的反应,今日却要好好看看她的应对了。
“这个李贵是乱葬岗和张家村之间的联系人,李贵被抓,兰氏十有八九会报信给乱葬岗的术贼。没猜错的话,这会儿那个术贼很有可能就在张家村。只是......那个设置结界的,又是谁呢?”
乱葬岗事件的其他细节苏恪都已经想明白了,唯独篱笆上的那个莫名出现的侦测结界他想不通。
他私下问过孙思邈,但孙思邈在说了那两句诗之后,就再没有表现出任何贼的特质,他的所有外在表现都是一个普通玩家。
这事有可能是他干的,但没有他亲口承认,苏恪就没法确定。
这事,就成了他心头的一朵乌云。
三人到了张家小院,张母自然是尽情接待,兰氏也跟着忙里忙外,并没有显出丝毫异常。
对兰氏的美色,林觉方是目不斜视,那道士凌青子却很是多看了几眼,但当着张家人的时候,他也没多嘴,表面礼数也很是周全。
直到被安排进张顺的西房,趁张家人不在,凌青子才摇头对林觉方道:“兰氏之于张家,犹如金玉落于尘泥,双方都是福祸难料啊。”
林觉方瞥了他一眼,哼道:“在横县,谁敢动张家,那就是不把我林某人瞧在眼里。”
凌青子一愣,随后道:“幸赖您维护,那就没事了。”
林觉方摇头:“那也不是。还是因为顺娃子,他天生神力,这是大福分。有他在,张家就坏不了。”
凌青子左右看了看,忽然放低声音:“林捕头,讲真的,我觉得张家村里,就属这个张家院子最怪。而这张家院子里,就属兰氏和张小哥最怪,这两人都有问题。”
林觉方微一皱眉,眼看着凌青子,等着他继续说。
凌青子声音越发低:“这普通的农家,却出了天生神力之人,但这样的人,之前竟然半点名声都没有,这是一奇。这事也就罢了,山村消息闭塞,名声传不出去也正常。再说兰氏,这样的身段样貌,她是外头李家村的,竟甘愿嫁给山里头的农家粗汉,这是下嫁之举,不得已才会为之。但看她织布做饭,甚是贤惠,神态举止间得体大方,眉眼间也没有丝毫怨气,实在与常理不通......”
他声音越来越低:“张家村若有妖人,最妖当属兰氏!”
林觉方陷入沉思,越是深思越觉得蹊跷,但他作为捕头最重证据,轻声道:“却不能这么轻易看人。顺娃子性情憨厚,这点你也看到了,他要是妖人,我第一个不信。但这兰氏,着实可疑,我们得好好看看!”
“不用。是妖是人,待明日我施法一试便知。”凌青子喂喂眯眼,一脸自信。
在横县,这凌青子还是很有名气的,虽然不会武功,但会道术,会观天象,尤擅卜算。
所谓盛名无虚士,林觉方对他的本事还是相信的,闻言就道:“那就全赖道长了。”
凌青子抚须而笑。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却是张顺,他手里端着两个瓷碗,碗里盛着热茶:“林叔,道长,喝茶,这是今年早春新制的茶,俺娘亲自去山上采的茶叶,香的很哩。”
“哦,好,顺娃,你也别一直忙活,好好歇歇,明日还有事呢。”
“我知道哩,我不累,你们歇着,有事就喊我娘,我去田里帮我爹干活去了。”苏恪放下瓷碗,抹了抹手,大步出门走了。
目送他离去,林觉方心中忽然一动,说道:“道长,不知你听过孙思邈孙神医不?”
凌青子回忆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没听过。天下之大,医者万千,敢称神医者万中无一,这姓孙的是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妄称神医?”
说到后面,他已经是满脸的不屑之色。
林觉方也觉得神医之名有些夸大,笑了笑道:“医术还是不错的,就是人有些咋呼。前几天还和我说顺娃子只余九天的阳寿,可你看这小娃,哪里像是阳寿将尽的样子吗?”
凌青子一怔,随后放声大笑起来:“何止是咋呼?简直是荒谬!我观这张顺,精满气足,鼻阔而额高,性憨而不倔,这实是长命百岁之相。他要是还剩下九天阳寿,我等岂不是要当场死了?”
说着,他连连摇头:“这孙思邈,或许医术是有的。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定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他的话当不得真,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林觉方大大松了口气。
凌青子却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林大人还得防着这人暗中使坏。”
林觉方一愣,他这辈子接触过许多大奸大恶之人,稍稍一想就明白凌青子话中的潜在意思。
譬如世上有卜算者,无甚本事却打着铁口直断的招牌,有时为了不砸招牌,就会暗中出手使得算中之事发生。孙思邈这做派,难保他不会暗中使坏,九日后会使阴招致张顺于死地。
想到这里,林觉方心中凛然:“多谢道长提醒,我记下了。这些天,我就让这他跟在我身边。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使坏。”
“有林捕头在,小哥定然安然无恙了。”凌青子笑。
之后几小时,林觉方就一直和凌青子闲聊,谈些趣闻逸事,时间过的倒也快,半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天色暗了下来。
苏恪也从田地里回来,张家人和林觉方、凌青子围着一桌吃了饭后,就各自休息。
苏恪原本的房间是留给凌青子和林捕头睡,至于他自己,就在柴房随便打了个铺盖。
之后无话,一切正常,一直到夜半子时。
‘笃笃’两声轻响,有人敲柴房门。
“谁?”苏恪转手握上了墙边的柴刀,明知故问。
“小叔,别慌,我是你嫂子。”有女人的声音轻声响起。
‘来了!’苏恪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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