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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深处有一山谷,叫牛栏谷,此地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出口,形似牛栏,故此得名。
这种地形,易守难攻,就被山贼给看中了。
在林木之间,有一栋栋木楼若隐若现,正是黑风寨,贼首正是马三口中的黑炭头。
当苏恪忙着准备偷袭贼营为王守仁报仇的时候,牛栏谷中,黑炭头也正和寨中的兄弟商量事。
“大当家的,我们这次劫的好像是个进府城赶考的秀才,你说会不会出事?要是惹来官兵就麻烦了。”说话的是个壮汉,一脸络腮胡,是寨子里的二把手。
大当家就是黑炭头,他刚刚年过四十岁,面皮极黑,面目丑陋,长一鹰钩鼻,人不高,但身子精壮,胳膊比普通小儿的腰还要粗。
他手里拿着一个鹰嘴旱烟竿,正吧嗒吧嗒地抽着,闻言冷笑:“官兵个屁。西边的山蛮子正在闹事哩,官兵都在那忙着,哪有功夫管我们这点破事。不要说劫一个秀才,就是劫十个也没事。”
又一个摇着蒲扇的这精瘦中年男人阴笑起来:“大当家说的是,大魏朝这些年天灾连绵,到处都有人起事,前段时间黄河还决了口,淹了上千里地。听说老皇帝身子还不行了,太子却才十二岁,据说性子还软趴趴地和个娘们似的,朝里还有权臣刘震当道。我看啊,这老张家的天下都快坐不稳了,哪有空管我们哪?”
大魏的皇帝姓张,老张家自然就是皇家,这中年男人是山寨的三当家,寨中人称赛诸葛,最擅长用计,还懂一些术算。
按他所说,整个大魏那是风雨飘摇之势,大魏朝分分钟都有可能完蛋。
黑炭头摆了摆手:“老三,别扯那些虚的,重要的是兄弟们要过的快活。娘的,好容易找到个细嫩娘们,竟然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了。”
二当家嘿嘿笑:“那娘们性子烈,是挺可惜的,不过就算死了,兄弟们也能用来快活,嘿嘿。”
黑炭头吧嗒了口旱烟,眯着眼道:“到底还是不如活的好用。好了,不提了,那秀才身上也没多少值钱东西,抢这一票却是亏了。老二啊,这几天让兄弟们再辛苦下,再去附近捞几圈,争取多干几票。”
“那没问题。”二当家急忙应下。
黑炭头又转头看三当家:“铁岭的人怎么说,海大帅要起事,他们跟不跟?”
三当家摇了摇头:“送信的已经回来了,带回了一封信,信上全在扯淡!什么态都没表。”
他将一张纸递给黑炭头,纸是普通的油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大通如鸡爪一般的字,却是铁岭的大当家回的信。
黑炭头看了几眼,冷哼一声:“真是只老乌龟,我看他就是不肯,不然哪这么多废话。”
“那大当家,我们跟不跟?”赛诸葛小心问。
黑炭头深深抽了口旱烟,然后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往面前的火炉丢进去,正准备说话,就听见‘呼’地一声风响,门口有一股疾风倒灌进来,一下将火炉的炭灰吹地飞腾起来,整个大厅到处都是飞灰。
“呸呸呸!这贼风吹的真不是时候。”黑炭头被吹了满口的炭灰,狼狈极了。
三当家急忙将水壶递过去给他漱口,口上接着道:“这贼老天真是怪了,刚才还是大晴天,怎么说起风就起风了。”
二当家也看出去,随意地道:“咦~还聚了云,这是要下雨了呀。”
黑炭头簌了口,又拿了面布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呸呸又吐了几口,这才往大厅外看出去。
这大厅的地势高,门口看出去就是天空,之前天空还是蔚蓝的,此时才申时(下午4点到6点),天光也亮,这时天色却已经阴沉下来,还传来‘哗啦哗啦’地风声,门外的树木更是被风吹的使劲摇晃,叶子被吹落了一地。
不知道为什么,黑炭头的心竟然也跟着沉下来,闷闷地很不舒服。
他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习惯性地骂了句:“这贼老天,说翻脸就翻脸。”
他却不知道,就在这呼呼的风声中,有一队人正悄悄地往他们所在的山谷潜过来。
“贤弟,起风了。”马三一脸喜色。
风声一现,他们潜伏难度就降低了至少一半,至少对方听不到他们的动静。
苏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远远地,他已经看到了远处贼寨的哨塔,他低声提醒:“起风是好事,但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马三信服点头。
出发前,他对苏恪的剑术是没什么疑问了,但对他的身手,尤其是攀山越岭的身手却不大放心。
这不是他不相信苏恪,而是苏恪这肉身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一张脸上的皮肤比他婆娘还要水嫩,这样娇生惯养的人出入长满荆棘,布满乱石的山地,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
但这一路过来,他对苏恪却已经是心服口服。
对方身手好的出奇,比树上的猴子还要灵动几分,一路上,不是马三想象的被拖累,而是他们拖累了苏恪。
好几次,看着对方一下跃上山石,马三都要怀疑要不是对方肚上的伤还没好透彻,对方是不是能一下将他们给甩没了影。
‘世间竟有这般人物!看来我马三这回是真的选对人了。’他心中越发坚定了跟随苏恪的心思。
他身后的十几个壮小伙倒没这么多心思,但见到苏恪身手,信心也足了不少,一个个紧紧捏着手里的竹弓,紧紧跟在苏恪和马三身后。
这一阵风真真切切起到了掩护的作用,苏恪等人一路摸上去,待得傍晚时分,一行人摸到山寨外五十多米的时候,山贼都没有任何异常动静。
此时是深秋,风大,山谷口哨塔上人冻得发抖,一个个缩在角落里躲风,哪里有空抬头去看谷外的动静。
到百米外一棵大树后面,苏恪抬手止住身后村民的脚步:“马兄,稍后我沿那条小路潜入,万一我被发现,里面传出动静。你们就用火箭在寨子口放火,火放的越多,山寨越乱,我就能趁乱杀出来。”
“贤弟,我跟你一起去。”马三握紧了手里的刀。
苏恪摇头,他一个人好办事,当然,他也不能打击马三,便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马兄,火能不能放好,关乎计划成败。你不在这,我不放心。”
这一回,马三没有坚持,他能看出苏恪身手比他好数倍,他跟进去说不定就成为对方拖累,还不如在外面做好自己的事。
他对苏恪抱了抱拳,轻声道:“必不负贤弟所托。”
苏恪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其余跟来的村民:“有劳众位了。”
村民们一个个对他点头。
苏恪便抽出剑,伏低身体,转身朝山寨潜了过去。
山寨三面环山,只有一面是出口,出口很窄,不过二十米,但好在山路两旁草木茂盛,这就给了苏恪以躲藏行迹的空间。
大约潜了二十多米,苏恪眼睛猛地一缩,看到路边草丛里扔着一具****妇人的尸体。
亲眼见到和之前听马三述说带来的刺激完全不同,这妇人身上满是伤痕,下身模糊一片,全是血迹,眼睛圆睁,竟是死不瞑目。
这就是芸娘,王守仁记忆中和这芸娘的甜蜜幸福,他心口插着的头簪还是王守仁送的,王守仁的记忆清晰具体,那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甜蜜犹如昨日发生,苏恪感同身受。
现在见此情景,他只觉心中一股火气狂涌而出。这火气又迅速化作凝聚的杀意,在他胸口激荡。
“王兄,这杀妻害子之仇,我就替你报了!”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