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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梦到自己在卧龙寨上,与众弟兄日日喝酒吃肉,过着潇洒安逸的日子。还依稀记得,杏行村外那个扎着马尾辨子的小姑娘冲着自己微笑。
又梦到自己在老道士的帮助下,踏入仙道,不过百年便成为仙道至尊。可脚下却是累累白骨,尸横遍野,手上亦是沾满鲜血。
梦里有桃花漫漫,梦里有花晨月夕……
哗哗哗——
微风拂面,暖人心神。依稀听到河流泊泊,又似有冰凉的河水打在脸庞。
“嘿,你醒了。”
一个粗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朦胧之中,只觉得有人将自己轻轻托起,倚在肩上。
陈风欲睁开双眼,可睡意深沉,始终无法睁开。
“哼,我说巴蒙,你怎这般爱管闲事,若是耽搁咱们拜入仙门,我便拿你是问。”
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似乎对粗狂声音的关切,很是不满。
便在两人争执时,陈风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明媚的阳光刺入眼眸,许久看不清身在何处。
发觉陈风醒来,名唤巴蒙的壮汉连忙将他扶起,而后关切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陈风强撑着身子,虚弱的点了点头。
除了壮汉巴蒙,不远处,还有另外一男一女。男的二十来岁,面色枯黄,铁箍盘髻,身着青衫,一双鹰眼不满的盯着自己。女的长发挽髻,身着红裙,一张精致的面颊生得清纯秀丽,二十出头的模样。红裙女子同样离自己远远的,蹲在河岸的槐树下,若有所思。
陈风摸了摸俊俏而煞白的脸颊,暗自腹诽道:“小爷未曾招惹二人啊。”随后轻咳一声,朝着巴蒙拱手谢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不知在下身在何处?”
巴蒙亦是拱手还礼,让陈风不必见外,而后憨笑道:“此处名曰三藏山,乃仙门敖家堡的管辖地界。”
敖家堡?未曾听说过,三藏山更是未曾听说。
陈风略显诧异,脸色不停的变幻着,巴蒙见状,笑言道:“此处乃南虚寒洲,不知小兄弟哪里人氏。”
“小生陈风。”陈风报以微笑,心底略显困惑。自己悬崖跃下,而后竟然漂流了数百里。
陈风站起身子摊开臂膀,看了看身上,白束锦衣,崭白如雪,完全没有被利剑刺穿的迹象。可是那彻骨的疼痛依然回荡在心间,莫非一切都是梦?
不对,在跳入悬崖的一瞬间,犹自记得,臭道士送给自己的石珠,好似飞出,而后红光一闪,便失去了知觉。
想到此处,陈风连忙朝着身上摸索,可翻来覆去依旧没有石珠的踪影。是了,是那珠子救了自己。
而此情此景已不在东府神洲,那臭道士让自己一路东去,想来知道自己会有此遭遇。若非小爷命大,必遭不测。嘿,小爷就说臭道士不安好心,果不其然啊。别让小爷再遇到你,否则要你好看!
陈风兀自一人,摸着下巴沉思着。不料,远处槐树底下,那个面色枯黄的家伙忽而一声冷哼。
听到某人的不满,陈风微微耸肩,报以微笑。后者却不领情,不屑的别过头去。
巴蒙见状连连摇头,而后向陈风解释道:“陈兄莫怪,他向来如此。我叫巴蒙,南蟾村人氏,那人名叫张参,另一个是他的远房表妹曹霖。我们三人因向往仙道,故而离开家乡,一同前往敖家堡拜师学艺。”接着又问道:“此处荒山野岭,罕有人迹。陈兄弟,不知为何会昏迷至此啊。”
眼下身处异地,人生地不熟,自然不便说出实情,陈风无奈摇头,谎称道:“我因遭到山贼洗劫,跌落山崖,也不知为何到了此地呀。”
而后撇开话题,试探道:“巴兄,尚不知这南洲地界有仙门几何,小弟也向往仙道已久,却始终寻不到门路。”
巴蒙性格倒是豪爽,哈哈一笑,觉得眼前的小兄弟倒是磊落之人,于是乎起身来到其身旁坐下,缓缓道:“想必陈兄不是南洲人氏,不过无妨,且听老哥慢慢道来……”
原来,南洲境内有大宗紫云山,所以也算是仙修的鼎盛之地了。这其中自然有无数的宗门依附其中。此次三人前往的敖家堡便是依附于紫云山的势力,除去紫云山外,敖家堡在南洲地界也算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了。且山门对外广收弟子,获得仙缘的机会还是极大的。
再说其他三大部洲,亦有强大的宗门镇守。分别是东府神洲的空神山、西沽桑洲的枯木山、南虚寒洲的紫云山、北泽江洲的苍圣山。至于通神中洲则是个特殊的存在,先前所说四大宗门虽镇守四方,却依旧是听命于通神中洲。其中原因,便是因为中洲有虚山神殿,四洲仙门则皆听命于虚山神殿,至于其中原委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虚山神殿里定然都是超脱世外的绝顶仙人……
这些消息都是巴蒙一路走来,向各地所遇散修打听而来的,至于准不准确,也不得而知。
陈风与巴蒙相谈甚欢,倒是某人与那红裙女子坐在河边的槐树底下。时不时,不善的督来一眼,继而又闭目歇息。
待到启程之时,巴蒙邀请陈风与他们一起同行。而一直寡言的张参却冷声拒绝:“既然醒转,还请快快离去,莫要耽搁我们拜访仙门。”
陈风哑然,人生地不熟的又该何去何从呢,简直欺人太甚。
巴蒙深知张参的脾性,瞥了一眼张参,沉声道:“你少说两句,陈兄伤势未愈,经不起折腾。”
一直陪伴在张参身侧的曹霖,见到面色憔悴的陈风也是微微摇头,纤细的小手抓着张参的衣袖扯了又扯。
张参见到自家表妹也帮着陈风,心中自然有些不满。而后欲言又止,只得作罢。
夕阳西下,暮色灰灰。
一番赶路,四人终于踏出三藏山地界,来到山外的一处小镇。
小镇卧在山外,看上去不是很大。一条大街从头横尾,贯穿小镇的四边八方。这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边陲小镇。
临近傍晚,街市上,山民们来来往往,神情中透着质朴。两三里的街市两旁,店铺林立,叫卖不断,倒显得十分热闹。
陈风则远远的跟在三人身后,生怕再被某人使脸色。
“陈兄,此去仙门祸福难料。但若能得到仙长的青睐,日后也定能平步青云的。”走在陈风前面的巴蒙,忽而扭头咧嘴笑道。
陈风眺望远方,若有所思。心道,眼下拜入敖家堡也未尝不可的。张参听闻巴蒙的话却缓下步伐,一脸鄙夷道:“就他那副文弱模样,仙长会要他?”
红裙女子曹霖亦是回头督了一眼,明眸闪烁,微微摇头。
一路走来,陈风没少被张参出言羞辱,早已习以为常。每每此时,都会朝着他的表妹报以微笑,害得曹霖连忙羞涩得别过头去。
穿过热闹的街市,四人来到一处驿站,名曰:有客东来。
这间驿站的名字倒是有些雅趣,不知店家是否也是一位趣人呢。
便在陈风暗暗打量时,驿站正门中走出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从衣着上看,想来便是掌柜的无疑。不过,此人身材魁梧,肤色焦黄,倒不像满腹经纶的文雅人。
“各位客官远道而来,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锦袍中年人躬身,拿起抹布擦出一张桌子,笑着问道。
“住店,三间上等客房,顺便来一桌好酒好菜伺候着。”张参放下肩上的行囊,冷冷道。
店家连忙应声前去操办。
“嘿,四间。莫不是小爷不算人?”店家离去后,陈风气愤不已,一路忍让,真当自己是吃素的。如今伤势已然好转,也不必再看他人脸色行事,倘若不然便自己寻那仙门去。
此话一出,巴蒙、曹霖皆是一怔。
一身白衣锦袍,儒雅倜傥,气质也是看似非凡。可正如某人出口粗俗,着实让人大感意外。
啪——
张参则是一拍桌子,冷哼道:“你若有银两请自便,无人拦你。”
忽然想到自己身无分文,陈风气势瞬时萎顿,心中苦涩不已:“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古人诚不欺我。”
见到某人示弱,张参得理不饶人,接着又低喝道:“瞅你斯斯文文的,言语却粗秽不堪,简直有辱斯文。”
被张参接连羞辱,陈风又不能反驳,只道是自取其辱,暗啐一口晦气,不再多话。
坐在一旁的巴蒙连忙干咳一声,缓解气氛,而后笑道:“莫要吵了,无妨的,陈兄的房间我付了便是。”
见到有人帮他说话,张参只得冷冷的撇了某人一眼,偃旗息鼓。
众人用过晚膳后,张参告知他们,要出去采购些路上用的物品,便独自出了客栈。
待到张参走后,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曹霖,美眸看向陈风,微微一笑道:“表兄看似不近人情,但心地却是很好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陈风轻抚鬓角而后微微一笑道:“不妨事,小……小生我素来脸皮厚,经骂。”
此话一出,惹得佳人一阵窃笑。
与巴蒙招过招呼后,陈风便和两人分开,回到房间歇息。
躺在床上陈风翻来覆去,脑中一直回想着云霞山的一幕幕。
特别是那位白衣仙子与于师兄,御使着飞剑戏逐自己,让人气愤又无奈。面对仙家手段,自己显得弱小且无助,不知何时也能这般厉害呢……
哼,待到小爷修道有成,再回神洲找你们算账。小爷可是记仇得很,特别是那白衣女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不分是非……
一夜无话,日上三竿。
陈风推开房门,却见巴蒙、张参二人已经早早便在楼下用膳,只是不见那位红裙女子的身影。
听到楼上的动静,巴蒙嘿嘿一笑,朝着陈风招呼道:“陈兄,快下来吃点儿,待会儿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张参自然还是老样子,一脸冷淡,自顾自的喝着汤粥。
陈风饿了许久,心道即便某人出言讽刺,只要能填饱肚子,听某人骂两句也无伤大雅,于是便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待到三人用过膳,曹霖才从外面拿着东西走了进来,显然是买路上用的干粮杂物去了。
便在此时,一直冷着脸的张参,忽然冲着陈风说道:“我在镇口的马匹场买了四匹好马,你且去牵回来,随后赶路。”
嘿,这小子一直不待见自己,竟然会算上自己?好歹小爷在卧龙寨也是大当家嘞,倒是要瞧瞧你有何诡计。
陈风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则笑容满面道:“倒是让张兄破费了,小生这便去牵马。”
张参出了奇的没有再刁难他,朝着后者微微颌首,并示意其快去快回。
一路走出驿站,没过多久便来到镇口。租马行便设在镇口不远处,一眼望去,清晨前来租马的人倒是不少。
陈风在门外晃晃悠悠,并不急着上前。在马行附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抬脚踏入堂门。
噗——
前脚刚踏入堂门,陈风忽觉背后一痛,继而以脸着地,栽了个结实。
“哪个不开眼的,偷袭小爷!”陈风爬起身子,捂着吃痛的鼻梁,支吾道。
而后愤然转身,只见背后站着七、八个魁梧黧黑的大汉,且面容不善,显然是有备而来。
八人手中各持棍棒,眼神冰冷。为首的则是一个手持羽扇的中年人,正笑吟吟的打量着自己。
陈风抹了把鼻血,惶恐道:“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