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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引大哥,虽说圣上对你颇为器重,一面担任大理寺卿,一面负责御林精锐的休整操练,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把重心往后者上倾斜。”贤之言语恳切。
“贤之,你有所不知,圣上已经责令我月底前把黄河沉粮的案子彻查清楚,我已在御前一口应允,眼看还有半月时间,如果不出头绪,怕是我就可以卸甲归田了。”
“我之所以让你更为侧重御林军的培养……”
“圣上安危重于一切,这个我明白,可那案子拖了这么久,我却毫无头绪。”
鹤引也是焦头烂额,鹿游园南下前,还可以帮他分担一二,如今却是事必躬亲,着实忙碌。
“我今日特意过来来找你,就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贤之明显地另有安排。
“什么人?”他随即问着。
“走吧!”贤之前脚引路,鹤引随后跟着。
他们所见之人不是什么外人,正是那闲人斋的匿冥,鹤引不知道贤之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一副静观其变的态度。
“来了,做吧!”匿冥破天荒地也会跟人客套。
鹤引的警觉性一下子提起来了,“不用,我就这么站着吧!”
“让你坐你便坐,怎么那么执拗呢!”贤之一把把他拉坐在榻上。
匿冥也不看他,对着贤之就开始讲,“你让我查的人,我都打探了一遍,消息都在这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他们战备前夕为此大贺三日。”
“这倒不足为奇!”贤之查看着鹤引递过来的纸卷,上面清楚写着四个字:美人渡劫。
“哪条线路上截获的?”贤之关切。
匿冥却是不慌不忙的模样,往城外十字谷方向摆了一下头。
“收复京师战前安兵飞往十字谷的传书?”鹤引力求印证。
匿冥不理会他,贤之匆忙点了个头,继续盯着匿冥,“进了哪座宅子呢?”
“这个目前我还没探到。”匿冥直言答到。
贤之把眼下针对圣上的官员逐一排查一遍,毫无所获。接下来就是排查敌对岐王的官员了,不用想第一个就要锁定那圣上的眼前大红人。
“鹤引大哥,怕是要你大理寺就要出手了!”贤之跟着鹤引离开闲人斋,路上边走边说。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只是那“美人渡劫”到底是什么意思?”鹤引还纠结于这个他未能参透的线索。
“你暂且莫管,你现在就派一队人去调查两月内朔方城的外来女子,一定不是汉人,而且是相貌颇佳的。”
鹤引一脸狐疑地看着贤之,“这是为何?”
“查出这样的女子,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处,我再和你一一解释。另外黄河沉粮的那部分残船遗迹现在还在大理寺的库房存里吧,走,我们去验验。”
二人即刻动身,硕大的院子里总共有三个残缺不全的船只残骸,这是前段时间京师收复后第一时间到失事水域打捞上来的。
鹤引命人小心运回了朔方,力求还原出事之时的船体原貌和事发脉络。
“贤之,你不要靠那么近,有些木轴已经泡烂了,小心砸到!”
“没事,我会小心一点的,你就放心吧!”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查验了两遍。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贤之略显凝重的表情才得以舒缓,“鹤引大哥,我们走吧!”
“贤之,你这是要要去哪里?”鹤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就在你们大理寺一边喝茶一边等。”
“他们没有三日的时间是查不出来的!”鹤引脸上满是担忧之情。
朔方城虽不大,但地处边塞,往来流动人口频频,就算他的手下不寝不食,至少也要两天才能查出来。
“我们不等他们,我们等鱼珠儿。”贤之道清目的。
“鱼珠儿?他不是在家养伤,怎么会来到这大理寺?”鹤引彻底糊涂了。
贤之也不卖关子了,“他是来投案的,不出一个时辰准到。”
鹤引不再吃惊,看着贤之一副我就知道你又是用了“未卜先知术”的意味。
“不是!”贤之已然看透了他的猜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用的是这里。”
半个时辰多一点不出贤之所料,鱼珠儿还真出现在了大理寺门前。
“多日不见!”鹤引故意跟鱼珠儿打趣。
鱼珠儿可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寒暄了,“我是来自首的!”
“请吧!”贤之在鹤引旁边发了话。
鱼珠儿并不理会贤之,对着鹤引就是一句,“把我押起来吧,沉粮一事是我和安兵里因外和,我对不住圣上,对不起险些丧命的众唐将士。”
鹤引还没搞清楚状况,虽然还未查出眉目,既然有人往牢房里钻,他也不能拒人于门外。
“来人,请鱼珠儿大人进大理寺,严加看管,好生照料。”
“贤之,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不如我们今晚审一审鱼珠儿,看看他怎么个招儿法!”
当晚,大理寺监牢内,鹤引单独审鱼珠儿,缘于贤之无官无爵怕人闲话传了口风,于是他就坐在隔壁牢房内,听着这边的动静。
“鱼珠儿,既然你来投案自首,那就说说你犯了何事,是怎么做的案,你的动机何在?”
“鹤大人,这事还要从圣上刚到朔方时说起,那时我受命修葺行宫,在周边数百里范围的山林采集山石、木材。机缘巧合下,招了一群山野之人负责运送建筑材料,这群人由于熟知这一带的民风和道路,先后给我办了不少事。”
鹤引不想听他长篇大论,“往后边说!”
“这群人中有个人的家眷相貌出众,惊为天人,当时我看到后就说服了他的家人,为表忠心,把她进献给了圣上。”鱼珠儿还是没说到关键的地方,便迟疑起来。
鹤引并未催促,片刻他又开腔,“后来这群人就凭空消失了,那女子一直住在后宫,圣上封其为婕妤满达。”
“那又如何?”
“自从这婕妤进了后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群人,这事颇为诡异,我也开始担忧其中有鬼,几次想进言求了圣上把那女子驱逐出去。”鱼珠儿一脸的无奈,“可圣上对其颇为倾心,后来我在京师的家人便被这群人抓了起来。”
鹤引猜出了大概,“莫非他们是想要挟你出手阻止运粮,他们是安贼叛党?”
“他们一面胁迫我的家人,让我在运粮途中做手脚;一面又威胁我如果跟圣上禀报实情,那满达是我送进宫内的,我也死罪难逃。”
“于是思来想去,你便黑了心肝,一不做二不休投靠了叛党!”
鱼珠儿连连摆手,“我对圣上忠心一片,我也是没了法子,那婕妤我一再劝谏圣上,又买通女管,这么久来她只侍候过圣上两次,我不能让圣上置于险境。”
“你是不是觉得圣上还应该好好嘉奖你?你到底在运粮路上做了什么?”
“只是花钱买通了运粮督运,安置了他的家人,具体怎么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怕是这时间只有葬身水底的尸体最清楚了。”
“鱼珠儿,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你能活过三天我都不叫鹤引!”鹤引拍着案子,丢下他一个人和一盏烛火。
贤之才不想听鹤引叙述那鱼珠儿的招供之词。
“你是不知道他的无法无天,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他一个太监,还在这里重情重义,为了家人抛却家国天下芸芸众生。算他还识相,知道自己来投案,不然我杀到京师也要把他九族全灭。”
贤之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鹤引,“你发火有何用,时辰不早了,明早我给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