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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从白天日光金灿，一直背到了星月皎洁。
天知道这毫无逻辑，乱七八糟的规矩有多难背？
背了上条忘了下条，有时候背了上句忘了下句。
扁鹊沐浴后撩开侧间的帘子，就看见言欢呈大字型躺在软榻上，卷着书册叽里呱啦，有口无心的读着院规。
背个书姿势不端，心态不正。
扁鹊站在门边轻咳了声，言欢嗖的坐起，撇嘴要哭了。
“师父！我真的背不出来……”
扁鹊沉默了会，才淡淡开口，“你不是神女么？”
言欢耷拉着脑袋，“你都说是以讹传讹嘛，我根本不是什么神女……”
扁鹊冷冷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坐在了软榻对面的椅子上。
墨发湿漉的披散在脑后，他面色冷冽，眸光湿润，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药草味，很好闻。
“师父，你叫我背医书可以，背这些无聊的规矩，我实在记不住。”
言欢从软榻上坐起来，拍胸脯保证，“师父你不用担心我再闯祸，我以后在外人面前一定少说话，就算不得不说话，也一定会在脑子里好好过一遍！”
扁鹊弯唇，虽说只有一点弧度，可到底他还是笑了。
“那你背一遍《春夏常见病理病症》给我听。”
这简单啊！
言欢行云流水般背了十几章，全程没有丝毫卡顿，一向冷面的扁鹊，眼眸里都有了些许赞赏。
他满意的站起身，挡住了背后的灯架，逆着光眉目俊美的不像话，天人之姿，无外乎此。
“明日辰时起，我带你去药草园认药草，药草的生长习性切要记牢，不可有错。”
“诶！师父！”
言欢站起身，指了指旁边的软榻，乖巧开口，“我晚上，就睡这里么？”
扁鹊挑眉，“怎么？”
言欢垂下头绞着手指，“软榻有点窄，我怕……晚上睡着会滚下来……”
扁鹊冷眼看着那张软榻，宽度睡两个蔡文姬都睡的下，长度更是一个大人睡都绰绰有余。
言欢以为他觉得自己挑剔，忙解释，“我晚上睡觉爱乱动，可能一翻身就掉下来了。”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今夜已经晚了，明日一早我叫内务府的人再给你送张床过来。”
他抬脚出了侧间，言欢追过去扒在门框上，笑嘻嘻的，“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宫呀！”
叽叽喳喳个不停，扁鹊烦闷的拧起眉，回头看她，“你想出宫做什么？”
言欢当然不能说是去找她家的远方亲戚。
“我就是想去长安街上逛逛，娘亲说都城比织里镇可大多了，我觉得……肯定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
反正她是小孩，好奇爱热闹也是可以理解的。
“太医院外出采办时，拿着令牌才能出宫，戌时宫门落锁前就得回来，你现在还小，等及笄后才可能外出采办。”
及笄后？那就是十四岁，还要等六年？
天知道六年后那个远方亲戚还住不住在长安啊！
“师父……”
扁鹊漠然打断她的话。
“子时近，我要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