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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雨看着沈冷居然还有心情在那晒太阳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南理国皇帝赵德也是一脸的无奈,同样的囚犯,怎么就不同命?
这个皇宫里偏僻空置的小院成了沈冷度假的地方,只是他依然保持着多年不变的习惯,每天起来打拳,跑步,读书,然后一个冷水澡冲过之后就在那把他特意让林落雨找来的躺椅上躺下来晒太阳,规律的像个老年人。
“刚才施东城派人来请你去,为何不去?”
“他来请我,便是要有求于我,我为什么要去?”
沈冷闭着眼睛回了一句,伸手把旁边放着的紫砂壶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壶的位置恰到好处,根本没必要睁眼去看着拿。
所以林落雨发现沈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说他懒惰,可那般变态的日常功课他从不曾落下过,换做别人的话连一半的量也坚持不下来,你说他勤奋,能躺着的时候他就不坐着,各种东西都是伸手就能拿过来才好。
“庄将军一定是到了。”
沈冷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是带着水师大军来的。”
“你为何确定?”
“如果来的人少,施东城何必派人来请我过去商议什么要事,他只需要等着大宁的使臣到了便安排人杀我即可,只能是庄将军带着大军已经登陆且来的比较凶,他不敢杀我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庄雍会为了你而兴师动众,而且来的这么快。”
“我人缘好。”
林落雨自然不相信这句话,那不是人缘好就能带来的后果,整个水师若都来了,那便不是庄雍的事,而是皇帝的事。
她看着沈冷:“所以呢?现在就这样等着?等着大宁派人来和施东城谈判把你要回去。”
“我记得跟你说过的,大宁,从不谈判。”
沈冷道:“我若活着,大宁的战兵会把我接回去,我若死了,大宁的战兵会把窕国夷为平地,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活着或是死了其实区别不大,可关键是,越如此,施东城越不敢杀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施东城带着武烈和几个窕国重臣从远处快步过来,才进门施东城就堆起笑容,看着依然是那么真诚。
“恭喜沈将军,大宁已经派人来接你了,我也算是不辱使命,沈将军让我派人去通知大宁水师庄将军,我当时立刻就派人去了,昼夜不停的往大宁赶,这才能如此迅速的带着大宁的人返回来。”
他长出一口气:“现在沈将军就要回去了,我虽然有些不舍,可也踏实了些。”
沈冷躺在椅子上动都没动,跟在施东城身边的武烈本来就窝着一股火,看到沈冷这般懒散的样子立刻就怒了,抬起手指着沈冷怒道:“殿下在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施东城咳嗽了一声:“不许对沈将军无礼!”
武烈哼了一下,却依然怒视沈冷。
沈冷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躺在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总是去扮演一个很无趣的人,在该配合你演出的时候却无动于衷,按理说我应该欣喜的站起来表达感谢才对,可我觉得演戏很辛苦,也不会有酬劳,所以不打算陪你演。”
施东城有些尴尬起来:“不知道沈将军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很开心大宁的人过来接你,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恭喜,如果将军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亲自安排人把将军送过去......不过,有一件小事可能需要将军帮忙。”
“小事?”
沈冷躺在那耸了耸肩膀:“我觉得我现在挺重要的,小事不接,有大事再找我。”
施东城更尴尬起来:“确实有件大事......”
“大事也不接。”
听到这句话武烈当时炸了,本来他就怒气冲冲,大宁的人居然敢直接打过来,而且殿下居然还没有应战就怕了,这让他身为军人感到了极大的屈辱,军人,怎么可以不战而退?就算是对求立人屡战屡败他也没有气馁过,总觉得只要那些文人不胡乱插手,击败求立人并不是什么多艰难的事。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他大步过去,伸手一把抓向沈冷的衣领。
在他抓向沈冷的时候施东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阻止,可最终却忍住了没有说出来,沈冷的态度让他很厌恶,也很愤怒,一个小小的五品将军就这样目中无人,纵然是宁人他也觉得过分了。
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已然后便开始后悔,应该阻止的。
可哪里来得及?
在武烈的手触碰到沈冷衣服的那一瞬间,闭着眼睛的沈冷忽然抬起手抓住了武烈的手腕,武烈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斥责就感觉右臂一疼,紧跟着他就不由自主的往一侧倒了下去,那条右臂被沈冷拧的好像成了麻花一样。
武烈摔倒在地,沈冷从藤椅上起身却没松手,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拧着武烈的右臂,武烈疼的一声痛呼,不得不跟着沈冷的动作而抬高,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废了一样,而下一秒这感觉就被证实是真的。
沈抓着他的手腕,脚踩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压,咔嚓一声脆响,整个院子里的人似乎都听到骨骼折断的声音。
那是一位将军,废掉的是他握刀的右手。
沈冷看向施东城:“你在大宁多少年了?”
施东城下意识的回答:“二十几年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宁人。”
沈冷的视线回到武烈身上:“我记得,我把南理国皇帝赵德交给你的时候,你没说谢谢。”
他一只脚抬起来踩着武烈的脖子:“说谢谢。”
“我要杀了你!”
武烈拼了命的想站起来,可哪里挣脱的开。
“施东城,你在大宁二十年应该很清楚宁人的性格,尤其是大宁的军人,大部分时候不动手是因为对手太弱,打赢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若是动手了,那大宁对敌人的态度从来就只有一个,不管你强还是弱,打就打到底。”
沈冷蹲下来抓住武烈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抬高之后两个人便面对面站着。
“知道最初错在哪儿了吗?”
沈冷道:“我是给过你们机会的,如果我杀了施长华之后你立刻安排人送我们回大宁,那就没有后来这么多麻烦,我看你那一眼的时候,我以为你懂了,可你想要的太多,你今天来只是因为大宁的战兵已经登陆了对不对?为什么求立人一直想在海上和大宁打?是因为他们知道大宁的战兵一旦登陆,那便等于宣告战争结束了,如果不是大宁战兵已经来了,你应该笑呵呵的看着我被人砍了脑袋才对吧。”
沈冷把武烈往下一按的同时膝盖抬起来重重的撞在武烈的脸上,这一击直接将武烈的脸都给撞平了似的,鼻梁骨碎了,眉骨也裂开了,整张脸瞬间就被血液涂满。
沈冷把武烈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武烈随即冲向施东城,施东城侧身让开,武烈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现在就不能杀你了?”
施东城脸色发白:“若全都会失去,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这样还不会太亏。”
沈冷回到躺椅那边坐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我说大宁开始动手了就不会停下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动手就不会再留余地是大宁的历来作风,你带回来的人是扬泰票号的吧,还记得韩唤枝对你说过什么吗?廷尉府想要动你们扬泰票号,真的很简单。”
他看着施东城那张已经逐渐出现绝望的脸:“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在大宁经营多年的扬泰票号已经没了,廷尉府动如雷霆,票号里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应该已经在韩唤枝手里,比如......你带来了多少杀手,都是谁,哪里人。”
沈冷往四周看了一眼:“这周围很多人都是扬泰票号带回来的吧,恭喜你们,你们再也回不去大宁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这里不久之后也是大宁的,你们在这也没办法生活下去,韩唤枝想抓的人想杀的人,到如今好像还没有一个能活多久的。”
沈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们也好,施东城也好,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保住自己而不是继续在我面前做戏,我特别不喜欢看戏,况且你的戏还那么拙劣。”
他把茶杯放下:“杀我?可以,施东城你的那些手下还有几分活下去的机会,你若是对我动手了,天涯海角,你无处容身。”
就在这时候窕国兵部尚书从外面快步跑进来,看到施东城后急切说道:“殿下,总算是找到你了,军报,军报!”
他将军报递给施东城:“两路宁军从浦口县往都城这边进攻,齐头并进,已经探知一支宁军打的是什么南疆狼猿的旗号,将军姓石,另外一支宁军不知道是谁人领军,只是比狼猿还要凶,一路上我们的军队挡都挡不住,那两路宁军就直线一样往都城而来,只几天时间已经突进数百里,找这样下去,怕是三五天后宁军就能在都城外了。”
施东城面如死灰的看着那军报,刚要说些什么,跟着他过来的尚书令忽然伸手把那军报从他手里拽了过去:“这是军国大事,你不能决断,我要带军报去面见陛下。”
尚书令看向沈冷歉然道:“沈将军,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们现在就是与陛下商议,我们会尽力补偿将军,补偿大宁,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说完之后带着其他人转身走了,施东城暴怒起来:“你们这群墙头草,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保住窕国了吗!”
哪里有人理他。
风啊,从来就不是往一个方向吹,东西南北。
草啊,就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