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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塔武院的弟子们从战马上下来分队进入义聚村,李济带着一个十人队进来的时候就楞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满地的死尸,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撼,但最震撼的是不是尸体,而是活着的人。
至少有两三百人跪在地上,兵器被他们自己扔到了距离大概十几丈外的地方堆了一堆,他们就战战兢兢的跪在那不敢跑不敢动,只敢颤抖,因为颤抖他们控制不住。
只是因为孟长安揪着高友林的头发迈出土墙之前让他们跪在这,谁也不许动,他们就真的不敢动。
孟长安都已经出了村子,他们依然瑟瑟发抖却尽力跪的端正。
可怕的不是孟长安一个人能杀死所有反叛者,而是孟长安一个人能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李济带着人数了数,从孟长安进了村子到出来这短短的时间,他一共杀了九十六个人,都是一击毙命,而且几乎找不到一具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尸体。
这九十六个人的死让剩下的人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他们的里正高友林过高的估计了他们的勇气,也过高的估计了他们的实力。
对方一共有大概四百余人,四百个人看起来应该还是有一些气势的,尤其是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就算是让泼皮无赖凑起来四百个人,他们也能觉得自己的队伍是千军万马。
可是一个人砍死了近一百人后,剩下的三百多人除了跪下别无选择,他们的勇气不让他们做出别的选择。
孟长安拖着高友林出来,随手一扔,那人被他扔出去两三丈远,后背在地上摩擦出来一条长长的痕迹。
高友林挣扎着坐起来,满脸是血,披头散发。
“你赢了。”
他看着孟长安,眼睛里都是恐惧,也还残存着最后一丝阴狠,而这阴狠最多也只能支撑着他说几句比较凶狠的话而已,可是再凶狠的话对孟长安有什么意义吗?
“孟长安。”
高友林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咧开嘴笑,样子狰狞。
“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死在你手里的渤海人变成鬼也会让你偿命,你杀的人太多了,地狱也会找你索命,一支百万人的鬼魂大军会把你撕咬成碎片!”
孟长安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
他不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屠了百万人的孟长安,真的会惧怕什么鬼魂。
“你会遭报应,不得好死。”
高友林裂开血糊糊的嘴笑着,这些话都是像是在诅咒。
“你死了之后可以问问那些被我杀了的人,他们敢不敢来,如果他们都不敢来,你记得自己回来找我,我还能等你至少六七十年,我这样的人,活一百岁不成问题,如果能活的更久,可能是因为杀人太多所以给我加寿了。”
砰!
一脚侧踢。
孟长安的脚踢在高友林的脸上,高友林的脑袋立刻往一侧歪了出去,身子侧翻倒在地上,脑袋撞了地之后又翻过去,摔在地上之后人就已经软了,张着嘴一口一口的喘息,每一次喘息嘴里都会有血溢出来。
孟长安再次走到高友林身边,低头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人。
“我在渤海杀了很多人,多到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人数,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鬼魂会回来报仇,确实最少应该都会有一支百万大军,可是你信不信,百万鬼魂在我面前,我让你们
跪下,你们不敢不跪。”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渤海人让我提不起一点怜悯之心,黑武人一次一次的屠杀你们,你们怕到了骨子里,所以心甘情愿变成了黑武人的狗,大宁给你们渤海人发粮食分田地,你们却还是黑武人的狗,既然对付你们只有屠杀这一个办法管用,我应该比黑武人的杀心更重一些。”
“离开渤海之前,我让人在渤海国皇宫的大门口悬挂了一把黑线刀,所有渤海人只要看到了就必须叩拜,可是刀挂上去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叩拜,你知道为什么吗?”
高友林嘴里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孟长安看了高友林一眼:“因为他们不敢从那儿经过,都离得远远的,五年,十年......之后再长大的渤海人会变成大宁的狗,虽然这样的狗我也不喜欢,如果他们聪明的话就会明白,学宁人的文化礼仪会让他们变回人,而不是一直都是黑武人的狗,我还是喜欢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孟长安转身离开。
高友林的四肢逐渐不再抽搐,躺在那慢慢变得冰冷。
“大将军,被抓的人全都押送回长安吗?”
秦兵校尉薛无咎俯身问了一句。
孟长安摆手:“刚刚所有持械者都杀了吧,给廷尉府省点力气,不然几百人还得问来问去的,麻烦。”
“大将军,那些孩子和女人怎么办?”
“押送回长安。”
孟长安上了战马,回头看了一眼:“李济,你过来。”
武院弟子李济连忙跑过来俯身一拜:“大将军请吩咐。”
“现在你来领队,带着所有武院弟子把人都押送回长安,两件事,第一,有人反抗或者试图逃走,不管男女老少,杀......第二,你们的人有人欺辱妇孺者,不管是谁,杀。”
孟长安拨马:“我让活着的就是人。”
薛无咎举臂:“亲兵队!”
呼!
几十名亲兵立刻纵马过来,在孟长安身边聚集,孟长安往南边看了看:“跟我去南山县,我想知道沈冷到底去那边玩什么了。”
南山县。
县衙,方拾遗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刚刚苏醒过来眼睛还适应不了光线,他张开嘴微弱的说了句什么,坐在一边的陈冉立刻过来扶着他坐起来一些,然后往他嘴里喂水。
“咳咳......撒尿......”
方拾遗看着陈冉,陈冉看着他。
“不是,刚刚苏醒过来的人不都是伸着手,很艰难的说......水,我要,我要喝水......”
陈冉比划了一下:“你这个没按照剧情来。”
方拾遗:“剧情需要我撒尿。”
陈冉:“看来你没什么大事了。”
他扶着方拾遗起来,两个人出了屋子之后方拾遗深深吸了口气,胸口上的疼痛一下子就蔓延到了全身,可是屋子外边的空气却似乎让他有些迷恋,所以忍着疼还是多呼吸了几口,也许他迷恋的也不是这空气,而是还活着。
“真好。”
方拾遗笑了笑。
陈冉:“笑个屁。”
方拾遗指了指不远处:“不笑就不笑,那边就是茅厕。”
陈冉扶着他慢慢走进茅厕,接下来就比较尴尬了,方拾遗的一条胳膊还缠着绷带,另一条胳膊架在陈冉的肩膀上,解裤子这种事就变得需要帮忙才
行。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朝着陈冉示意了一下。
陈冉叹道:“古人形容一个人弱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贴切的不得了,我现在对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你现在是手无扶鸡之力啊。”
方拾遗道:“那就借你个手呗。”
陈冉叹道:“这件事如果你说出去的话,我就会杀了你灭口。”
方拾遗:“你快点吧......”
陈冉唉声叹气的帮方拾遗把裤子解开,比划了好几下,然后特别为难的说道:“你说,这玩意我也不是很陌生,自己那东西怎么玩都没有问题,可是给你扶着撒尿怎么就下不去手呢?”
方拾遗一脸可怜的说道:“算我求你。”
陈冉咬着牙硬着头皮帮方拾遗撒了尿,回去之后就打水洗手,方拾遗躺在那看着他,发现陈冉主要洗了洗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尿上了?真是......对不起哈。”
陈冉道:“没有,那怎么可能。”
方拾遗道:“你少来,一个男人去了茅厕之后回来洗手,如果是认认真真的很全面的洗了手那就没事,但主要洗两三根手指头那就肯定是尿上了。”
陈冉道:“你能闭嘴吗?”
方拾遗:“这不是伤的有点重吗,不管怎么说,你扶着我去厕所,撒尿,这是滴水之恩啊。”
陈冉:“那你就特么的涌泉相报?”
方拾遗噗嗤一声:“大哥你别逗我笑,我伤口疼。”
陈冉:“你伤口在你奶附近,你奶疼不疼?”
方拾遗:“疼,两只都疼。”
陈冉:“滚......”
他往外走:“我去熬药。”
方拾遗:“肚子饿啊......药什么的不急,先搞点吃的吧。”
陈冉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个铁人吗。”
方拾遗:“人是铁,饭是钢啊。”
陈冉道:“等着。”
说完之后迈步出门,正在这时候沈冷拎着一个食盒过来,看到陈冉出门问了一句,陈冉看沈冷带吃的来了立刻笑起来:“我省事了。”
沈冷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盛了一碗粥,陈冉想喂方拾遗,方拾遗连忙说道:“别别别,多不好意思,我自己能吃,你帮我找个小方桌放在床上,我能自己吃。”
陈冉:“你自己能吃个屁,你尿都是我扶着尿的。”
沈冷:“噫!”
方拾遗看了看陈冉,然后指向沈冷:“你把安国公杀了灭口吧。”
沈冷坐在一边,陈冉喂方拾遗吃粥,陈冉一直觉得内疚,如果方拾遗不是为了保护他的话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好在沈家医馆的人妙手回春,看起来方拾遗恢复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红伤其实比内伤还恢复的快的多。
“你对那些伏击你们的人有什么看法?”
“训练有素。”
方拾遗道回答道:“这些人不是逃兵就是经受过和战兵同样的训练,而且绝非一天两天,从配合到个人武技都不像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
沈冷点了点头:“所以......”
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所以这些私兵到底藏在哪儿?宇文小策如果费了那么大的劲死了那么多人都不只是为了掩护更多的私兵,他想掩护的是什么,或者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