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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橘起先在村子里找了一下午,没寻到出车的人,听她爹说,最近村里的人地里都有活儿干,出车的人就少,让她等俩天。
这事儿丑橘没跟欧阳寒说,村里人忙活地里的活计,这茬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她不说,还省得听欧阳寒唠叨。
不过后个儿一早,她还是到村子里寻摸去了,还好寻摸了一个。
村里赶车的刘老三,丑橘给了他十来个铜子儿,让他把欧阳寒写的信给捎到欧阳府。
赶在下半晌刘老就三回来了,还捎回来一封信。
刘老三一到她家,就一直发牢骚,说那大宅子的门咋咋的不好进,规矩咋咋的多,还有那宅门里的人咋咋的不好打交道。
丑橘一边听着刘老三发牢骚,一边接了信,顺手拿了几个鸡蛋把他打发走。
王氏瞅着可就不乐呵了,埋怨丑橘大手大脚的,她叫刘老三捎信不是给了腿脚钱了么,干啥还要给他鸡蛋啊!
摁说王氏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她只是不待见刘老三,这人赶车可以,但是心太贪,逮到机会就跟雇主伸手,村里人要不是找不着人了,是不会去找他的。
丑橘也不待见这人,但王氏没走过那大宅门,这道坎可不好迈,那深宅大院的规矩确实多,她头一次给欧阳寒送水不也没少折腾么。就是想到这一点,她才没跟这刘老三计较的。
把镇子上捎来的信给欧阳寒送去,出来后丑橘就去了堂屋去,王氏说了要教她几手针线活儿。
丑橘知道自个儿是学不了几手的,横竖跟着王氏耗时辰,娘俩也闲的扯唠。
“我说你这妮儿咋这么大手笔哩,你给刘老三那么些鸡蛋干啥!”
“哎哟,妮儿她娘啊,瞧你这不依不饶的,我听着都烦。”
李来福正掏烟锅哩,一听王氏又说这个,心气儿不顺,随嘴就说上了。
“不就仨鸡蛋么,哪里就那么些了!唠唠叨叨还没完了!”
王氏一瞪眼,“咋的!你嚷嚷啥!你跟我嚷嚷啥,你烦我了!”
李来福愣了下,瞅瞅自个儿闺女,“这不说鸡蛋的事儿么,你咋一下子就扯我这儿了,我不就说了俩句么,我咋就烦你了。”
王氏一叉腰,“咋就不是烦我了,你是瞅着我年岁大了,不可心了是不,不是你原先扒着我不放的时候了,是吧!”
丑橘也是愣住了,她娘这是咋了,这火儿来的邪气啊。
她才想说啥,就听李来福道,“得得得,都是我的不对,我到外头凉快去。”
说着李来福勾过一旁的拐杖,叉在胳肢窝下,一瘸一拐的就出去了。
丑橘看着李来福出了院子,才对王氏道,“娘,你这是干啥啊,刚不好好的么,爹咋又惹你了,不就仨鸡蛋么。”
王氏从一旁的针线篓子里拿出缝了一半的褂子,递给丑橘。
“哎,不是鸡蛋的事儿,我不这样,你爹也不会走啊,你爹要是不走,我咋跟你说唠哩。”
丑橘皱了皱眉,接过王氏手上的褂子,“娘,你啥意思啊?”
王氏笑了下,“娘是想跟你说件事儿,你看村头老赵家的小子……”
不等王氏说完,丑橘就明白她娘的意思了,“娘娘娘,打住打住,我赵叔儿那儿你就别打算了。”
难怪她娘要把她爹支愣走哩,合着是要给她寻婆家啊。
王氏一瞧丑橘那样,忙道,“咋的?妮儿,那赵家小子不好么?前儿我跟你说起的时候,你不还说他的好来着么。”
“娘,先不说人家是好是坏,就是我瞅着好,我爹这边就过不去。”
她知道,她爹跟村头老赵有些不对付,至于为啥不对付,还不都是为了她娘。
这茬她娘原先一直将给她听,说早年下要不是她爹,她说不定就进了赵家门了。
见她娘还想说啥,丑橘又道,“行了,娘,咱不说这个了,等会儿咱好好合计合计,后个儿那欧阳少爷就要去西郊了,你帮我寻思寻思,我该带些啥。”
王氏嘴一张,一听丑橘说的是这个,朝外头努努嘴,“咋的?那宅门里来信了。”
丑橘点了点头,跟王氏说了,宅门里的李管事来信,说是后天来接欧阳寒到西郊去,估摸着是要在西郊待上俩天。
毕竟从他们这儿到西郊得半天的路程,到了那里,总不能就瞅一眼就回来吧。
王氏道,“这、这置办物件倒是好说,可咱给置办啥啊?”
丑橘抿抿嘴角,她这不也琢磨着呢么,说起来她们谁也没到西郊去过,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能住人儿的地方,她们这一天到晚就忙活着填饱自个儿的肚子,哪有那个闲工夫跑到西郊去瞅花儿啊。
摁说欧阳寒府上倒是啥都有,可李管事跟欧阳寒都是外来的户,才到镇上小半年,能在镇上分清东南西北就不错了,哪里知道啥西郊啊。
没得琢磨,丑橘跟王氏就自个儿商量着给置办了。
后个儿一大早,李管事就驾着马车来了,王氏熬了一大锅粥,招呼着让李管事还有车上的另外俩人来吃。
李管事带的那俩人丑橘认识,就是在府上,欧阳寒那个小院子里的护院,欧阳寒每次犯病都到那个院子里去,也是因为这个,那个小院子算是禁地,府上的人没有欧阳寒的允许,是不许到那里去的。
李来福这会儿还在对过张大娘儿子的屋里睡着,今儿李管事要来,欧阳寒要出门,王氏就起早过来帮衬。
丑橘把欧阳寒的稀粥给端到里屋去,收拾了欧阳寒的被褥啥的给提溜出来。
除了欧阳寒的被褥,丑橘还准备了一小袋干粮,还有些锅碗瓢盆。
还好李管事这回架了俩辆马车来,估摸也是算着丑橘要置办的东西多,毕竟这是要在外头住俩天哩,哪里像在家里这么方便,想要啥就有啥,可不得琢磨的周全些么。
等着啥都搬上车了,欧阳寒也从里屋出来了,丑橘就在院子里的等着,等着欧阳寒上车。
李管事和那俩家仆吃好了也来到院子里,李管事倒是挺客套,直跟王氏道谢,还给了王氏些银子。
王氏自是乐得合不拢嘴,丑橘瞧着也是乐呵,不过她不是乐呵银子,而是乐呵这回不用跟着欧阳寒一起去了。
丑橘杵在一旁等着欧阳寒上车,心里念着他赶紧走,她也好去睡个回笼觉啥的。
可欧阳寒才走出院子,还没上车,李管事就开口了,“哎,丫头,你不跟着上车啊?”
丑橘一愣,瞅瞅欧阳寒,一脸疑惑,“不是,这、这昨儿也没说让我跟着啊。”
欧阳寒脚下一顿,回过头看向了李成,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神情与丑橘一样,带着几分疑惑。
李成恭恭敬敬的朝欧阳寒弯了弯腰,“少爷,小的上了年岁,脑瓜子不好使了,今儿出门没想着把红穗带上,您说,这一路上,就我和李福李贵儿,也没个丫头细心伺候着您……”
丑橘一听,看向站在李成身后一直不说话的那俩个家仆,今儿她才知道这俩人叫啥名儿。
欧阳寒眉头皱了下,唇角微动,却见李成微不可觉得向他摇了摇头,道,“少爷,您是少爷,您出游在外,若没个丫头伺候着,确实说不过去啊。”
欧阳寒看了看李成,随后转身上了马车,“你看着办吧。”
丑橘扯扯嘴角,看着办是啥意思啊,他是让她看着办还是让李成这小子看着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