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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凡一生,从未有一刻,如此疯狂!
一步步,他踏足无尽海,这片被称作修坟的危险海域,却完全无法阻碍其步伐!
命运多舛!
他在宁家平淡此生,却被卖入他国魔宗!
他遇恩师,让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师长温情,但恩师修为全复之际,被孽徒暗算!
他救宁孤,但宁孤却已再无法问道仙途…
他破金丹,但心魔,竟是纸鹤…
他遇殷素秋,此女从无情,到有意,当渐有情意之时,二人分离,在分离之际,更让此女,受此浩劫!
此女从始至终,没有表露过心意,生怕自己的心意,为宁凡徒增烦恼。
此女唯一的幸福,不过是趁宁凡沉睡之际,才有勇气相拥。
但天意,让此女死去?
天道!命运!
“若此为宁某命运,我何惜此命!”
这一刻,他言辞冰冷,双目森森!一丝逆天伐苍之意,在心头,无限增长!
她,不能出事!
因为,有我在!
如同百万惊雷,在深海呼啸而过,这一刻,他的身上,有一种让海兽颤栗的疯狂!
好似一道黑色疾雷,在海中轰鸣、飞瞬!
海域之中,一队修士,正涉海而行,各个行色匆忙。
并非所有修士,都会在海中遁行,便是无尽海外海数千岛屿,也大多有海舟彼此往来。
敢在海中遁行的,必是高手!
这一队修士,有十来人,为首的是一位元婴中期的老者,其身后,跟着十余人金丹。
这一队修士,是玄光仙岛玄霄宗的修士,元婴中期老者,是宗门长老,正带领一些杰出弟子海中试炼。
但此刻,他们却全无历练之心,只在海中奔逃。
可怕,太可怕了!
便是那元婴中期的老者,也是面色骇然!
竟有近万名鲛人,在数个元婴魔修的引领下,朝着一艘海舟死命进攻!
能控制近万名鲛人,这种御兽手段,骇然听闻,这些魔修必定是内海之人,外海,没有这种狂魔!
他们想做什么?这一点,元婴老者连想都不敢想,几乎一探出对方势大,立刻带宗门金丹弟子逃遁。
而那些魔修,似乎也看出老者元婴中期,难以对付,故而并未追赶。
“长老大人!那些是什么人,太…太可怕了!一船数百名金丹,数个元婴初期,竟在鲛人围攻之下,溃不成军!”一名金丹弟子惶恐道。
“莫问!慎言!”元婴老者厉声道。
必须立刻返回宗门!若那批魔修改变心意,折路斩杀自己,自己挡不住群妖!
但霍然间,原本急遁的老者,蓦然收住遁光,神情骇然!
却见千里之外,一道黑色之光,带着滔天杀气,迅速逼近!
那黑光,一个瞬移,瞬息千里,在众修士身前,轰响一声,震碎千重暗流海浪,化身而出。
白衣黑氅,黑发如墨,眼神如冰!
此青年仅仅一人,但出现在此,竟给元婴老者空前的危机之感!
尤其是刚刚那道瞬移,若老者没看错,竟是这青年自碎识海,在强行遁身!
疯子,疯子!哪有人会自碎识海瞬移!
恐怖的实力,加上周身的疯狂,老者心神大震,此人万万不可得罪!
“可看到万鲛袭船!”青年淡漠的声音,好似一道道雷霆,在所有修士心头齐齐炸响!
老者面色一白,蹭蹭后退两步,这种神通,比元婴后期修士的声融天地还玄妙,此子是什么修为!难道是元婴巅峰的大修士!
“东面十万里,确有万鲛袭舟,这是老夫烙印下的留影玉简,道友请看,可是你所寻之舟?”
不敢有任何迟疑,元婴老者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简,毫不犹豫递给青年,立刻抱拳,领众人离去!
那玉简,本是其千辛万苦烙下、意欲上交宗门之物,但如今,他却立刻交出,只为让青年满意,放过自己!
“多谢!”
青年神念一扫,眼露寒芒,周身再次暴散,重凝,瞬移千里!
东十万里!那里被袭击海舟,正是第七遁天舟!
此留影烙印之际,海舟大阵已被攻破,过去这么久,那舟,可还安好!
瞬移!
瞬移!
瞬移!
宁凡不顾一切在海中疾驰,每瞬移一次,识海就崩碎一些。
距离老者所说之地,还有三万里!
一头如山岳大的百丈海兽,散着元婴初期的气势,张开巨口,正吞噬海中死尸,这些死尸,皆是海舟被攻击之时,遁逃下船的修士,但大都已死在海中,少数未死的数人,面对元婴海兽,纷纷露出无力之色。
“是海王兽…我们必死,必死!”
海王兽,即海中妖王,每一只都有元婴修为!
这一头百丈海兽,好似一头硕大的紫色章鱼,无数触手随意摆动死尸,喂入口中,做血食吞噬。
它的触手,终于伸向重伤存活的几位金丹,但这一刻,一点黑芒,一闪之下,瞬息千里,出现在巨兽身前,并立刻,炸裂!
“墨流分神术!”
千万道墨色剑光,刺入巨兽,紫血狂涌!
剑光炸开,巨兽妖身炸裂,污血散开,而一道紫色小章鱼的妖婴,惊骇欲绝,不顾一切,飞速遁逃!
可怕,太可怕了!那黑光是什么,一个照面,就把自己妖身绞碎!
墨念重凝,宁凡现身,面色苍白,但神念一扫,无论是此地死尸、还是巨兽腹中死尸,都没有殷素秋的尸首。
没有她,就好,就好!
“前辈!是元婴前辈!前辈救我!晚辈是株洲仙岛的弟子,前辈若救我,晚辈定然…”
“聒噪!”
宁凡冷漠一声,好似雷霆,在数个幸存修士心中炸响,个个面色泛白。
他震碎识海,不顾一切激发神念之力,瞬移而去,这群金丹生死,与他何干!
近了,近了!
最后三万里,处处可见舟船残害、修士死尸。
远处,黑压压的近万名妖物,遮天蔽日!
这些妖物,皆是鲛人,鱼尾人身,有丑有美,但个个目光空洞,发出呜呜怪叫,好似啼哭。并露出獠牙利齿,随意噬咬人尸,好似鱼虾一般美味!
偶有修士未死,以法宝攻击鲛人,但这些鲛人,即便头颅被碎,仍可短时间不死,往往徒手撕裂金丹修士!
在所有鲛人之上,更有三名元婴初期魔修,冷笑不已。
“这群鲛妖饲养的不错,七长老定会满意!”
“嘿嘿,我倒是觉得刚才那妞不错,不过可惜了,如今说不定已被这鲛妖撕成碎片了吧…”
“撕成碎片,就缝起来!制成炼尸,也可在她身上,快活快活!”
三名魔修齐齐露出淫邪笑容,但这一刻,一道黑点好似惊雷一闪,瞬移千里,带着粉碎一切的气势,出现在鲛群之中。
鲛人,每一个都足以撕裂金丹修士,但宁凡,何惧!
剑念一扫,立刻便有数百只堪比金丹的鲛妖,惨叫声声,绞碎而死!
鲛人断头都可不死,但肉身尽碎,终究无法存活!
墨剑之内,血海之中,一名冷漠青年,一经现身,便杀戮一片!
没动用一次剑念,他剑识便崩碎一分,然而其杀意,却是疯狂!
“大胆狂修!谁给你的胆子,在此杀戮我‘封妖殿’饲养的鲛人!”
三名元婴魔修,眼光齐齐大惊,但旋即,化作杀机,各自取出骨笛、音贝之物,试图操控鲛妖,围杀宁凡。
魔音一响,近万鲛妖个个状若疯癫,凄厉哀鸣,双手暴头痛苦,发出尖锐的声波。
万鲛之音,几乎一个瞬息,便让宁凡肉身一颤,筋骨欲碎。
鲛人最厉害的,并非撕裂之力,而是那一腔魔音,一鲛之音,不足虑,万鲛之音,便是元婴修士,也要横死!
凭此魔音,数个魔修硬是将隐蔽之极的遁天舟给震出身形,最终更将阵光震破!
“滚!”
宁凡眼如狂魔,一拍储物袋,取出最后一块诛仙令,捏碎!
一霎,深海之中,现出四剑之影,而一丝诛仙之意,锁定三名魔修其中一人,令其一霎面色大变!
在此剑气之下,便是无数鲛人,都传出惊惧之色。
而宁凡捂着胸口,狠狠散出神念,感知到殷素秋的位置后,剑念开路,咬牙瞬移而去。
千里之外,遁天舟残骸处,仅存的十余个修士,正在苦苦抵御鲛人攻击。
其中一个女子,法力几乎耗尽,面色苍白,手中执着明晃晃的水晶之环,一环环,灭去围攻鲛妖。
累,好累…这鲛妖简直杀之不尽…
死,会死…果真,此一别后,与他再无相见之日了…但他,会有事么?会被鲛人袭击么?
“应该不会的,他是那么强大…而他,根本不会知晓我死去,毕竟我都不曾对他表露过心意…”
殷素秋倔强地一咬牙,一环轰灭一只鲛妖后,却被数个鲛妖音波一震,几乎脏腑俱裂!
‘噗!’
她连咳鲜血,这血,更加刺激了鲛人疯狂,朝其嘶吼而来。
狰狞的妖爪,已然临近,世界都仿佛安静,定格…
但这一刻,她俏脸一惊,一道强有力的臂弯,将其狠狠一搂,而成千上万道墨色剑念,在海中一处处炸裂!
“滚!”
宁凡剑念一扫,灭去群鲛,头也不回,揽着殷素秋奔逃而去!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快放下我,你快逃…”殷素秋愣住了,惶急了,仿佛比起自己会死的可怕事实,宁凡会死,更让她畏惧。
“闭嘴!”
宁凡一口鲜血,咳在殷素秋衣襟之上。
鲤伴妖将所加之伤,远远没有痊愈。
一次次强行瞬移,更是让他识海,几乎彻底粉碎。
如今他勾动一丝丝神念,都是痛楚之极,几乎随时都可能识海彻底破碎、身死于无尽海!
若非如此重伤,他刚才岂会以诛仙令稍稍阻挡元婴魔修,必以墨流分神术瞬杀三人!
他已无法施展如此强横的法术…
身后诛仙令的气息,似乎正在衰减,应是被三名魔修给破去。
他不敢久留,朝着下一片海域,瞬移!
“会死么…我们去哪里…”殷素秋的心头,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曾设想过千百种死法,多是为了扶危济困而死,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宁凡一道,死于一处无人知晓的海域。
若能与宁凡死在一处,或许,比其他死法都好呢…
“不会死!我送你去碧瑶仙岛!首先,摆脱后面的苍蝇!”
宁凡念力耗尽,再难瞬移,咬牙催动风雷翅,立刻,背后两道三丈雷翅,狠狠一震,呼啸而逃。
身后,近万名鲛人,早被自己遁速甩在身后。
但两名元婴魔修遁光,仍如附骨之蛆,在其后追赶。
至于另一名魔修,虽然抗下诛仙令,但受伤不轻,并未追赶宁凡。
这些魔修虽不知宁凡底细,但却看出,宁凡身受重伤,所有手段,不过自损施展,根本没有与他们任何一人一战之力。
这种人,竟敢在自己等人警告之后,还肆意杀戮鲛人,此人所为,定会害自己等人被长老问罪。
此子殊为可恨,该杀!
且其诛杀鲛人的手段,更是让二人魔修砰然心动。
“此子凝聚剑识剑念,且其剑念远超古籍记载的威力,说不得,此人有修炼剑念的秘术,若是获得此术,献给长老,我等定能立下大功!”
只是二人未想到,宁凡明显重伤之修,竟然还能保持元婴初期的遁速不减,持续飞遁。
原本二修心道,待宁凡伤势更重、遁速减弱后,追上此人轻而易举。
但一连追赶数万里,这宁凡的遁速,竟丝毫不减,倒是二位魔修,法力损耗不小。
“二哥,怎么办,要不要瞬移追上去?”瘦高魔修厉声问道、
“不,拖一拖,将此人法力拖尽,更为保险…此人剑念,有些可怕…”矮小魔修目光凝重道。
又是数万里追击,但宁凡遁速,仍未减少分毫!
这一刻,矮小魔修终于意识到什么,惊怒道,
“此人遁速不减,定然有飞遁类灵装,且遁速如此之快,极可能是地玄!我等白耗了这么多法力,此人法力根本一分未耗!”
“二哥勿怒,嘿嘿,地玄灵装,那可是好东西,此人已是强弩之末,我等一同瞬移追上去,定能斩获此人,夺得灵装!可好!”
“好是好!抢来的灵装,如何分配!”
“此人能有地玄灵装,身上宝物还能少么!我等兄弟,害怕不够分么!”
“不论如何,那女人,归我!”矮小魔修淫笑道。
“这个自然!”
二魔修对视一眼,宁凡这重伤的‘元婴修士’,在他们眼中,已是待宰羔羊。
二人齐齐引动天地元力,黑光齐闪,好似光点连闪,飞速拉近与宁凡的距离。
“找死!”
宁凡眼中寒芒闪烁,这不知何处而来的魔修,要在无尽海做什么,他不管!
但侵犯到自己,则自己,不会留情!
风雷翅一振,宁凡直朝海面冲去,不远处,一个岛影映在海面。
冲出海面,海风吹拂,他风雷翅遁速方才最快,直奔那悬空岛上。
而两名魔修,亦是嘿嘿冷笑,在宁凡、殷素秋落岛的一霎,降落!
此岛名为横山岛,岛虽悬空,但不过万里地界,岛上横云派,亦不过是个金丹初期坐镇的千人宗门。
当宁凡、殷素秋及二位元婴魔修降临的一刻,悬空岛阵光一颤,立刻粉碎!灵级大阵,根本连阻碍这些人步伐都做不到!
横云派老祖,王横!金丹初期修士!
他此刻,再无平日骄纵之色,眼中却全然是惊骇表情!
两名元婴魔修,以及一名重伤元婴,一名金丹巅峰的老祖,这些人怎么会跑到自己这小小悬空岛上,想做何事!
厮杀么?争斗么?
倒霉,倒霉啊!你们厮杀,干嘛到老夫岛上!元婴之战的波动,岂是这小小岛屿可承受?
“嘿嘿,小子,不跑了?跑不动了?刚才屠杀本座鲛妖,不是很厉害吗!”矮小魔修冷笑道。
“不跑了!既然你们相死,我便成全你们!黑甲,杀!”
一拍储物袋,黑光一闪,化黑甲炼尸,朝瘦高魔修一拳打去,一拳之力,竟将魔修的极品音贝,轰出无数裂痕!
而宁凡,则放下怀中女子,将体内残余的狂暴杀气,俱都凝聚在一指指尖!
“剑指,咳咳咳…”
一声落,血咳不止,但横山岛上,山崩地裂!
每一座山峰崩塌,都化作剑气,没入宁凡一指之间!
这一指,明明隔着百丈距离,但在点向矮小魔修的一刻,他心魂大颤,升起必死之威!
所有对宁凡的轻蔑情绪,都在这一刻,粉碎!
“不好!此人身受重伤,竟仍有如此手段!逃!”
“你,逃不掉!剑指…碎岳!”
这一指,好似将宁凡所有气力,都点下,化作一指绝世剑光!
矮小修士面色骇然,这一指之力,唯有七长老那种后期修士,才可施展!
愚蠢!自己兄弟二人,简直是愚蠢!
自己兄弟二人追赶的,竟是一个凶神恶煞!是个一指碎岳的狂魔!
毫不犹豫,矮小修士疯狂极其法宝,骨笛、圆盾、飞针…一件件法宝,不是极品,便是上品巅峰,但在一指之下,天地一震,好似群山镇压,法宝…尽碎!
而矮小修士的肉身,亦在一震之下,粉碎成血雾!其元婴,露着惶急的小脸,肉身一爆,立刻小手掐决,瞬移狂逃。
但宁凡眼中冷光,雷星一闪,便有天地雷霆,将其元婴锁定!
“死!”
在其一声号令之下,天地雷霆,臣服轰落!
矮小修士,元婴俱灭!
而那瘦高魔修,一见二哥身死,根本没有悲戚之色,只有…惊恐!
二哥虽是元婴初期,可距离突破中期,都不远了,竟在宁凡一指之下,肉身寂灭!
“你,你是什么人!不…不好!”
他哪有再战之意,更无追击之心,追悔莫及,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追杀宁凡!
若是宁凡未伤,他定不追,偏偏看宁凡重伤好欺,才来追杀。偏偏宁凡即便重伤,仍有底牌在身!
逃…但,逃得掉么!
他心头一狠,猛然掐决,引爆极品音贝法宝,轰鸣法力之中,炸中黑尸,立刻瞬移而逃。在他看来,那么一炸,多半已炸死黑尸了,但在即将瞬移的一瞬,烟尘之中,一道炼尸铁拳轰响一声,轰散天地元力,阻下瘦高魔修瞬移,并一扯之下,生生扯下对方一臂。
“啊!”
瘦高魔修惨叫一声,但宁凡也已振动风雷翅,咬牙飞遁而来,眼露寒芒,一脚踏落,将瘦高魔修的头颅踏碎,脑浆四溢。
其肉身已死,元婴立刻飞出丹田,立刻便要逃。
但宁凡眼露讥讽,一掌雷光拍下,立刻将其元婴周身的元力拍散,再难瞬移。
单手一握,将其小小元婴,捉在掌心。
瘦高魔修的元婴,恐慌了!他半哀求半威胁的呼号,
“你,你不能杀我!我乃是无尽海内海七十二岛——封妖殿的‘婴侍’!你若杀我,我封妖殿必将…”
“聒噪!”
宁凡掌心雷芒一闪,元婴立刻惨呼一声昏迷,而宁凡则一面收取二人储物袋,一面搜魂灭忆。
瘦高男子的记忆,被其了然于胸。
而他立刻,面沉如水。
“封妖殿婴侍,阿二,阿三…哼,似乎惹祸了,但,封妖殿又如何!”
自己曾答应殷素秋,无论何时,其陷入险地,自己必救。
便是封妖殿,要无法让自己违背誓言!
宁凡的目光,豁然望向横山岛的某个方向,凛声道,
“此岛主人,十息之内,滚来见我!”
他杀意未收,暗处围观之修,立刻各个噤若寒蝉!